如何学习西方哲学史 :作为问题史的西方哲学史毫无疑问,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或不同的层面来研究和阐释西方哲学,不过“西方哲 学问题研究”这门研究生课程却不是仅仅从某一个角度或某一个方面来研讨和阐释西方哲学,我们设计这门课程的 领导思想乃基于这样一种观点:西方哲学史归根到底乃是“问题史”,因而“问题”并不是研究西方哲学的一个角 度,而是西方哲学活的“灵魂”和源泉,亦形成了它的最基本的整体特点。换言之,惟有将哲学史看作是“问题史 ”,我们才能从根本上掌握西方哲学的韵味和精华。�
毋庸讳言,哲学这门学科自身就是一个“问题”。在人类的所有知识中,哲学的位置是非常奇特的:一方 面哲学的历史像其他科学一样古老而长久,甚至更为古老而悠长,它堪称一切科学知识的源头,因而在相称长的时 代内曾经被人们尊为科学的女王和最高的知识;但是另一方面它却始终无法像其余科学那样表示出某种普遍必然的 或者至少是相对普遍必然的科学性。人们发现,在哲学的所有方面简直都存在着争辩,各种理论、学说议论纷纷, 莫衷一是,在它们之间很难造成根本的共鸣,以至于人们时常要猜忌哲学是否是一门科学甚或是否是一门知识。哲 学这种为难的处境迫使哲学家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出来,
Hollister Hoodies,为哲学作为科学的正当地位和意义进行辩解,然而他们的辩护往往看似公道,实际上却难以打消人们心中的疑难 。成果我们发明,哲学至多在“理论”上应该是科学的,而“事实”上却从来不具备一门科学应该具备的最起码的 科学性。这一现象表明,如果我们仍旧将哲学看作是一门“学问”,那么就必须对它的意义和地位作从新的理解。 据此而论,我们以为哲学的意义不是或不主要是体现在“知识”上,而是或主要是体现在“问题”中,换言之,哲 学的历史并非知识积累的历史,而是问题的历史。�
哲学的这一处境迫使我们不得不回到它的根源处去反思它的意义,也许在哲学这一律念的原初含意中我们 可以找到起因。�
家喻户晓,“哲学”一词源出希腊语philosophia,本义为“爱”(phileo)“智慧” (sophia)。尽管人们后来在相称长的时光中曾经把它看作是一种能够为人们所普遍领有的科学知识并且是 最高的科学,但是就其转义而论,它表明最早的哲学家们并没有这样“谦虚谨慎”,他们毋宁说是十分谦逊的人。 因为他们知道,人生是有限的,而智慧则是无限的。正如柏拉图在《菲德罗篇》中借苏格拉底之口所说的那样,“ 智慧”这个词太大了,它只合适于神,而“爱智”这类词倒适合于人。人的有限性决议了他不可能完全据有智慧的 运气,但是这并没有禁止人去热爱和追求智慧,尽管我们终其毕生亦无法企及智慧这个至高无上的理想境界,但热 爱和追求智慧乃是人之为人的义务和使命,
polo shirts embroidered,我们应该也能够以之为人生的最高理想。显然,希腊人所说的“智慧”与我们所理解的“知识”是有区别的。智 慧是某种无限的、自在的、至高无上的理想境界,知识则通常以有限的、具体的事物为对象。知识亦即一般意义上 的科学知识是我们生存的工具和手腕,它们的价值在于对我们的“有用性”,而对于智慧的热爱和追求则没有别的 目的,或者说其自身就是目的。所以亚里士多德说,在一切学科之中,哲学是惟一自由的学问。�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曾指出,哲学来源于“惊奇”(thaumazein),这句话的意思也可以懂 得为哲学起源于“问题”。不可否定,不仅哲学,实际上我们的所有知识都因问题而生,假如不是因为对某种事物 或景象感到好奇甚至于自愧无知,我们就不会去追求知识。不过一般的科学知识都是针对详细、有限而且是确定的 对象的,因而通过某种具体、有限、确定的方式总能找到至少是绝对肯定的答案,由此就构成了我们的知识,而科 学史就是知识积累的进程,获得悉识亦即科学的主要目标。如果一门科学给予我们的主要是问题而不是知识,它必 定违反了科学的天性从而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哲学就不同了。我们追求智慧的目的不在于意识有限、 详细的事物,而恰好在于超出这些事物乃至我们本身的有限性,因而哲学问题往往是带有基本性的、最基础的、有 时甚至是超验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往往超越了我们的教训的界线,所以通常是不可能通过正常科学的方式来加以 解决的,在某种意义上能够说它们是没有终极答案的。当然,为哲学追求某种科学的办法曾经是哲学家们的幻想, 只不过这一理想是注定不可能实现的罢了。普通说来,科学的问题大都有比拟确定的有时是惟一的答案,固然知识 的先进同样是无尽头的,因而科学问题亦不可能有一个终极的答案,不过从理论上说,如果人类可以无穷地连续下 去,我们通过知识的积累老是在逐步地一步步趋近“真谛”。与此不同,尽管哲学一样有提高和发展,但它的运动 不是以知识积累的方式所进行的“直线活动”,而是相似于指向统一个“圆心”并一直地变换“基点”的“圆周运 动”。因此严厉说来,哲学的问题不是“问题”而是“难题”,由于我们对之不可能有一个答案而只能采取各种各 样不同的解决方式。�
当然,哲学问题并非都是纯洁思辨的、抽象的和超验的,我们或允许以将它们大抵分为两类:一类是对于 宇宙、自然或世界的同一依据等等以及与此相类似的问题,如本体论、宗教哲学等问题。无论我们怎样对待这些问 题,无论我们怎么答复这些问题,它们总是纯粹思辨的和形象的带有根本性的问题。另一类问题相对来说则比较具 体,如认识论、伦理学、历史观等问题。但是,由于在哲学上这后一类问题同样是一些“元问题”或“基础性的问 题”,因而仍然不可能通过一般科学的方法而获得某种普遍必然的、确定的答案。在西方哲学中,通常古典哲学主 要关心前一类问题,而古代哲学更关怀后一类问题,然而无论是哪类问题,它们实际上时至本日都尚未有定论,也 从未在哲学家那里到达过普遍的共识。不言而喻,这一切都体现了哲学不同于科学知识的特别的性质 。�
然而,在自然科学所获得的巨大造诣的鼓励之下,
nike air max red,使哲学成为科学对于哲学家来说具有极其强烈的“引诱力”,以至于千百年来哲学家们竭精尽智妄图将“智慧之 爱”变成“智慧之学”,形成了一种挥不去抹不掉的“科学情结”,其影响之深,我们从至今人们仍旧没有废弃使 哲学成为科学的理想可见一斑,当然他们的尽力无一不以失败而告终。这一历史景观为批驳哲学的人提供了最有力 的兵器,也是维护哲学的人千方百计希图一雪的最大羞辱。实际上,他们很可能都曲解了哲学的本性。哲学的对象 和问题与科学的对象和问题并不在一个层面上,以权衡科学的尺度来衡量哲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千方百计地保护 哲学的科学地位同样没有意义。�
有人可能会问,既然哲学更多地不是体现为知识而是体现为问题,而且其问题大都是没有最终答案的难题 ,那么我们为什么非要追问它们不可?�
从某种意义上说,哲学或对智慧的热爱和追求起源于人类对自身有限性的自发与超越。当人类从天然中怀 才不遇从而有了理性、理智或自我意识之后,在他眼前就呈现了一道横在有限与无限、相对与相对、现实与理想、 彼岸与彼岸之间的难以超越的鸿沟,从根本上说,哲学所体现的就是人类打算超越这一界限的理想。尽管作为有限 的做作存在,人永远也无法现实地通达无限的理想境界,但是作为有感性的存在,这个理想境界对人来说却又是生 命攸关的,所以他视之为人生的最高理想,并且始终不渝地热爱和追求它。在这个问题上,无限与有限具有质的差 别,因而我们不可能凭借有限的知识的积累或世世代代的类的延续来逾越它们之间的界限。另外,由于人类这种理 性存在的“实质”乃在于他的无限开放性,从而始终处于天生之中,所以智慧这一理想境界亦是无限开放的,我们 永远不可能使之完全彻底地具体化或有限化。所以,哲学的意义不在于像科学那样为我们供给某种确定的知识,解 决一些具体的问题,或是使我们失掉一定的改良生存状态的力气,一句话,哲学的意义不在于它的有用性。哲学主 要体现的是人类对某种登峰造极的理想境界的追求,代表着人生的“终极关心”。如斯说来,被人们视为哲学的最 大缺点的无用性可能恰正是它的优胜之处,假使哲学也像科学那样具有某种适用的价值,哲学也就不成其为哲学了 。显然,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使哲学成为科学而使之失去自身的意义,换言之,哲学这门“学问”不是科学并不是它 的缺陷,恰恰相反,这恰是它不同寻常的优越之处。�
因而,哲学与个别意义上的科学或知识不同。今天的人们在知识的占领上确定比古人“进步”,任何一个 医学院校的学生所存在的知识都要比医学始祖希波克拉底多得多,然而却没有人敢说我们在哲学思维上比柏拉图或 亚里士多德更高超。总而言之,对我们来说,哲学是且只能是体现为许多“问题”,而不可能成为某种广泛必定的 “知识”。换言之,哲知识题乃是人类永恒寻求但却无奈取得终极谜底的“困难”,我们对哲学识题只能提出或采 用这样或那样的解答方式,永远不可能给出一个断定无疑的最终答案。这看似哲学致命的弱点,实在偏偏是哲学的 永恒魅力之所在。�
所以,学习哲学与学习科学知识不同。科学的历史是一个知识积累的历史,一般说来,我们只要懂得它的 最新成绩而无需晓得它的历史就可以应用它来为我们服务,但哲学分开了它的历史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哲学是由 问题和各种不同的解答方式所组成的,没有哪一个理论或学说可以代表全部哲学,惟有将从前、当初乃至未来所有 对于哲学问题的解答方式统统“综合”在一起,我们才干刻画出一幅比较完全的哲学图案。因此我们说,哲学就是 哲学史,学习哲学必需学习哲学史,惟有通过学习哲学史能力学习哲学。�
因为哲学史名义上出现给我们的是一幅七嘴八舌、无所适从的“一切人反对所有人”的凌乱气象,人们往 往责备哲学缺乏最最少的迷信性,以各种哲学实践跟学说都已过时而且陈腐不堪为由对之不屑一顾。如前所述,哲 学的意义不在于知识而在于问题。就其知识的内容而言,历史上哲学家们的思想确实都过期了,人们一提到哲学始 祖泰勒斯的“大地浮在水上”这一哲学史上第一个哲学命题就不免为它的朴实和浮浅而觉得气馁,然而他所提出的 问题亦即万物从何而来又归于何处的“本原”(arche)问题只管后来不再是哲学的重要问题,但是依然代表 着哲学家们解决天然观问题的一种典范的方式。我们认为,哲学家们的理论或者已经由时了,不外他们面对的问题 以及他们不同的解决方式却没有过时,也永远不会过时。真正说来,一位哲学家的思惟其意思乃是由他所面对的问 题以及不同寻常的解答方法这一“经纬度”来定位的。因此,哲学史素来不是某种线性的、常识积聚的历史,它浮 现给我们的是通往永恒无解的问题的许很多多条不同的“道路”,尽管不哪条途径可能灵通此岸,然而咱们注定要 去寻找或抉择一条属于我们本人的路。在这个意义上,正如海德格尔所说,从事哲学思维就象征着“上路”,哲学 之运思永远“在路上”或者“在途中”。�
因此,就哲学史乃是问题史而言,哲学不仅是历史性的,
monster beats by dr. dre headphones studio,而且完整是事实性的,它是“历史性的思想”。当我们说哲学是“历史性的思想”的时候,这里所说的“历史性 ”与通常意义上的历史性有所不同,历史性在此亦具备现实性的意义。我们说它是历史性的,因为哲学亦即哲学史 是由前人所走过的许许多多条道路所组成的,离开了这些道路就没有哲学。我们说它是现实性的,因为前人所面对 的问题对于我们而言同样是问题,因而他们所走过的道路作为对哲学问题的不同的解决方式,每一条都具有不可超 越的永恒价值。当然,不容否认,在不同的哲学思想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继续和发展的关联,每一位哲学家都是在 前人思想的基本之上从事哲学思考的。但是,一种哲学思想之所以拥有历史意义却不主要体现在对前人的继承和发 展上,而在于它是否提供应我们一些不同寻常的货色。在这个意义上,哲学史并不是像黑格尔所理解的那样只有一 条路或者只是一种哲学的发展过程,而是走了许多条路并且还将走出不同的路。在酷爱和追求智慧的路上,亚里士 多德掩饰不了柏拉图的辉煌,黑格尔亦不能代替康德的地位。情理很简略:真正的哲学问题是永远没有终极答案的 ,哲学家们不过是尽其所能给出他们自己独特的解答方式罢了。�
就此而论,学习哲学史亦就是我们与古人在同样的问题上所开展的思想与思想的“对话”和 “探讨”。�
哲学问题是永恒无解的,因而古人的问题也是我们的问题,尽管这些问题可能在不同的历史前提下会产生 状态上的变更,但是它们在根本上是相通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学习哲学史就是我们站在今天的态度上就独特 的问题与古人进行思想上的“对话”或“讨论”,这也就是说明学所说的“视界融合”。在这里,把我们与古人的 思想接洽在一起的就是“问题”。学习哲学史无非是将古人所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对古人之所思再来一次反思。我 们这样做的目确当然不是为了“发思古之幽情”,而是为了把哲学之路走下去,取舍、寻找或开拓我们自己的路。 于是,在我们的思想中,古人的思想就“回生”了,获得了现实性的“生命”,抑或不如说它们原来就是“活”的 ,本身自有其超越时间的永恒价值。在思想与思想的“对话”之中,让古人“复活”并不是“复旧”,而是使之获 得“新生”。从这个意义看,哲学史并不是沉积逝世知识或旧资料的“仓库”,而是有机的、活生生的、永远开放 的性命运动。�
由此可见,我们学习哲学史不仅须要控制哲学家们的基本思想,把握有关方面的基础知识,更主要的还在 于把握哲学之活的“灵魂”亦即“问题”。换句话说,我们不仅需要知道哲学家们说了“什么”,而且首先应该知 道他们“为什么”而说,以及为什么这样说而不那样说。否则,即便我们将哲学史熟记在胸,到头来仍然会“只知 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并且与哲学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失之交臂。因此,学习哲学史的要害就在于懂得哲学家们 所面对的“问题”,这可以说是进入哲学王国的门径或桥梁,也是使我们能够在哲学王国这座迷宫中来去自由的指 南。总之,非如此不能掌握哲学史的脉络,非如此不能得窥哲学之堂奥。�
所以,学习哲学史应当具备一种“问题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