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九点后,浓雾才渐渐散去,汽渡口恢复正常工作。秦朗理了理头发,看着还歪着后座上睡觉的池小 影,嘴角浮起一丝疼爱的笑意,笑意稍纵即逝,令人无法捕捉。
汽车一开动,池小影醒了,好一会,才想起身在哪里,忙不迭地坐起,看到窗外已是茫茫的江水。汽轮拉响汽 笛,缓缓向对岸驶去,“终于能回滨江了。”她脱口说道。
一说完,池小影叹了口气。回到滨江,预示着将要与宣潇见面,要正式地谈论离婚一事。
心陡地沉重得不能呼吸,
prada designer glasses,小腹也跟着加重疼痛,疼得冷汗淋淋。
“不舒服?”秦朗以一个医生的敏感,看出池小影的异常。
池小影扭了扭脖子,摇摇头,“你进了市区,让我下车就好。”她不好意思再麻烦秦朗太多。
“嗯,我早晨有台手术,以后再和你联系,方便给我手机号码吗?”秦朗稳妥地开着车,没有客 套地坚持。
“当然。”池小影找不到理由拒绝,也觉着没必要拒绝。秦朗和她的叔叔们差不多大的年纪,阅历丰富,工作 出色,她不要想太多。报出一串数字,秦朗很认真地记录下来。
过了江,
beats by dre accessories,不一会就进了市区,在一个十字路口,秦朗停下了车,从驾驶座下来,站在车门,与她道别。看着她上了一辆出 租车,才转身回到车上。
池小影刚进小区,就听到手机有短信进来的声音,打开一看。
“正准备进手术室,小影到家了吗?”
她微微一笑,只回了一个字。“嗯!”灰暗的心里射进了一道阳光。
电梯门打开,掏出钥匙开门,只转了一下,锁就开了。池小影心里面一震,走的时候,她明明反 锁的。
她惊恐地推开门,眼蓦地瞪得大大的,餐桌边,宁伊手里端着一边咖啡,正悠闲地坐在桌边,身上穿着她的家 居装。再竖耳一听,浴室里不时传来哗哗的沐浴声。
承受是有限度的,这一刻,池小影真的撑不住了,站在玄关处,膝盖发软,身子颤栗。
她想起贾平凹写的《废都》里有一个章节,有个男人带着朋友到自已家里参观,一间间打开门,当打开卧室的 房门时,朋友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男人的妻子,一个是另外的男人,两人**着身子,紧紧抱着。朋友当 时呆住,男人若
无其事地带上门,走向下一个房间。朋友忍不住问:那个男人是谁,男人平静地回过头:还能是谁,不就是我 吗?
她相信现在坐在餐桌边的那个喝咖啡的女人也正是她。
宣潇在外面怎么暧昧,怎么逍遥,她管不了,可是在她还没和他离婚时,就把女人公然带进家里来,这不是嫉 妒,而是一种高调的羞辱。
心疼象得象塞了把锯,一点点地锯着,鲜血淋淋。宣潇可以不爱她,但不能这般不尊重她。
池小影觉得要崩溃了,她狠命地把指尖掐进肉里,感到疼,她才努力镇定下来。
“池姐,你回来啦!”宁伊听到门响,抬起头,脸一红,局促地走过来。“宣总他。。。。。。 ”
“他在洗澡,我听见了。”池小影冷冷地盯着宁伊身上的家居装,素蓝的底色,手绣的白花,是她逛了一天, 从精英商城里买回来的,看似普通,却非常昂贵。当时,她爱的不是那价位,而是那份素雅的静美。
现在,这件衣服毁了。她真切地听到了撕裂的声音,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一丝丝,一缕缕,化 成了灰烬。
“我。。。。。。我的衣服脏了,宣总。。。。。。让我换上。。。。。。”宁伊结结巴巴地解释,脸红得象 烤虾。
池小影没有说话,越过池小影,往里走去。
很好,床单换过了,原先的床单和着宁伊的外衣还有宣潇的揉成一堆,扔在地板上。
她闭上眼,捂住心口,舌尖有股腥甜在盘旋。
撕心裂肺是怎样,山崩地裂是怎样,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也许她该回来得再晚一点,是不是?
“池姐,一切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宁伊跟着走了进来,十指绞着,神情怯怯的,“我们从上海回 来,在高速上被堵了一夜,宣总不知怎么犯了胃病,我和司机送他回来,刚上床,他就吐了,床上,衣服上都是, 我只好。。。。。。穿了你的。”
池小影咬着唇,把夺眶的眼泪生生逼回去。
“宁伊,我没有多想,你有没想多呢?”她轻蔑地扭过头,咄咄地看着宁伊。
“池姐,我。。。。。。”宁伊面红耳赤,眼神躲躲闪闪。
“你的手机尾号是1314,对不对?这个号码经常在深夜给宣潇发短信,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请 问司机的衣服也被吐脏了吗?你的古道热肠,我从来没有觉得诚惶诚恐,你见过比人家的妻子还在意人家老公出轨 的好心女人吗?”
宁伊真恨不得地上裂条缝钻进去得了。宣潇是在车上犯病的,疼得脸色苍白,她是故意让司机去买胃药,自已 主动要求送宣潇上楼。她本意想与池小影拉拉关系,没想到池小影不在家,她一喜,扶着宣潇上床。宣潇一挨上床 ,突然控制不住把早晨吃的早餐一古脑全喷出来了,喷得她满头满脸。
这一吐,宣潇好受了些,爱洁的他,看都没看她一眼,急忙进浴室冲洗去了。她看到卧室里挂着一身家居衫, 就换了,顺便也把床单给换了。
买药的司机还没上来,宣潇在洗澡,她在宽敞的房子里走来走去。走着,就生出一丝女主人的感 觉来。
她自来熟地给自已泡了杯咖啡,刚坐下,门开了。
“对不起,池姐,我。。。。。。年轻无知,会做些蠢事,我以后不会了。”宁伊胀红了脸,羞惭地只敢看着 地下。
“不要和我说这些,抱起你的衣服,给我滚。”池小影凛然地瞪着她,指着大门的方向。“如果你急于登堂入 室,可否给我一点搬出去的时间?”
宁伊脸青一下,紫一下,快没人色了,羞愧无比地捡起地板上的衣服,落荒而逃地往大门走去。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宣潇穿着浴衣走了出来。“怎么了?”他看到宁伊脸上的泪水。
“没什么!”宁伊哽咽地说,走到大门口,刚好司机买药上来,看着她的样,吃了一惊。
她把药放到桌上,拉着司机,连道别也没说,慌乱地带上门出去了。
宣潇眨眨眼,走进卧室,池小影背对着他,站在飘窗前。
“去哪了,也不说一声。”他把身子放平,躺到床上。
“为什么要让她穿那件衣服?”池小影回过头,清丽的面容绷得紧紧的,眼帘下是遮掩不住的失 望。
“什么衣服?”宣潇一时没有听懂。
“我的家居装。”
“哦,一件衣服怎么了,她穿了吗?我没有注意。你要是喜欢,再去买几件好了。”宣潇闭上眼,感觉冲过澡 后,胃好受了点。他的胃都是那时赶标书,没有按时吃饭落下的,现在一受累,就会犯,一犯起来,就会疼得昏天 暗地。
“宣潇,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面对这些事,我很讨厌象个悍妇般,一次次地去守去战,我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 。如果这能增强你的成就感,那么让我退出,你换人上台,”池小影激动地挥着手,泪落如雨。
宣潇微微睁了下眼,
true religion destroyed jeans,又闭上了,“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如果你是气宁伊穿了你的衣服,也太小题大做了,你不是这么小气 的人。小影,你是我的妻子,对我的职工大度点好吗?”
她真的想大笑三声,双手把老公奉上,与别人共享,然后象个傻子,装着没看见,没听见,就是大度了吗?她 没有力气和他理论了,宣潇是块诱人的香饽饽,别人爱抢就抢去,她倦了。
“宣潇,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吗?”她凄楚地瞟了宣潇一眼,恋爱二年,结婚四年,一切即将成为 过去。
她不留恋,只是有一点悲伤、挫败。
没有了感情,至少还应给她一份尊重,不是吗?
“我的手机摔坏了。”宣潇翻了个身,面朝里。觉得他一向文静的妻子今天有点无理取闹,他太累了,没有力 气追究,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池小影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老天真会恶作剧,她走到床边,“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好了,宣潇。 。。。。。”
床上传来浅浅的鼾声,宣潇睡熟了。
池小影呆呆地看着宣潇,越看越陌生。她叹了口气,拎着还没收拾的行李包,再次走出了家门。
她想和他友好分手,平静地道别,做不了夫妻,他还会是她尊敬的学长,滨江城不大,街头不见巷尾见,不需 要把彼此弄得太难堪。
现在看来,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了。
前面是一道鲜亮的斑马线。池小影左看右看,没有什么面善的女子可以和她搭伴同行。
没有人知道,自父亲去世后,池小影就不敢独自过马路了。急速的车流让她惧怕,光看着,她就腿抖得不能动 弹。上大学时,邮局和超市在马路对面,每次去,她总拉着同学,挽着别人的手臂,她的心才安宁一点。工作了, 过马路,她总瞅着有没长相面善的女子,然后牵着人家的衣角过去。
现在想起来,宣潇从来没有牵她过马路。他总在忙,不是出差,就是回到家累成了一瘫泥。
可他给了她很多,妻子的名份,大大的房子,还有同事、亲戚的羡慕眼神,以及表面上说不尽的 荣光。
但这一切,池小影觉得还不及一双搀扶她过马路的手。
没有同行的人,她就等一下拨绿灯亮。终于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着,池小影赶了几步 ,把手轻轻地搭在他自行车的后架上,穿过了马路。
马路对面是家咖啡店,她随手推门进去,找了角落边的椅子坐下,店员送来一杯柠檬水,她轻声 道谢。
一般女人和男人吵架后,爱跑回娘家,她呢,去哪?娘家那么远,当然去不了,她首先想到的是 宁贝贝。
宁贝贝为了自由,一个人住在外面,她去过,公寓很大。
“贝贝,我可以和你挤几个晚上吗?”池小影不愿意再回自己原先那个家了,不久以后,那家反正也要易主, 早走晚走都是一回事。她不是冲动、赌气,只是想通了。
离婚,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开。
再呆下去,她真害怕宣潇在她的心里变得面目全非,更不想与燕南南、宁伊之流争个头破血流。
“只呆几个晚上,我会很快去找房子的。”
宁贝贝有一刻的犹豫,“小影,你真的要离吗?”
池小影浅浅地一笑,“我象是开玩笑的人吗?不方便?”
“小影,你知道。。。。。。”宁贝贝咂咂嘴,然后媚媚地嬉笑,“我认识许多房屋中介商,我让他们给你在 最快的时间找到房子,明天你就可以住进去。今晚,你住酒店,我出钱。好不好?不过,小影,你那房子怎么能白 白丢给宣潇,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那房子脏了,我不想要。算了,我另外找住处,你帮我赶快租个公寓就好。”宁贝贝是潮女,有时会带情人 回去幽会,池小影想起来了。
“OK!”
挂了电话,池小影在咖啡店又坐了会,吃了一客商业快餐,就出来了。在路边拦了辆车,她脱口说出了一个江 边的村子。
“那里要拆迁喽。”出租车司机说道,“还有人住吗?”
池小影盯着窗外的街景,没有说话。
通往要拆迁的村子,却有一条异常宽敞幽静的马路。滨江市在江边规划了一个观光风景区,有公园、游乐区, 还有高档住宅区,憩园就在其中。
那一带的居民,差不多全搬到别处去了,还有几幢陈旧的二层、三层的小楼不合时宜的立着,墙壁上到处可见 一个个大大的用石灰水写就的“拆”字。
池小影下了车,拎着行李向路边的一幢二层小楼走去。
大白天,门却关得严严的。池小影轻轻叩门,好一会,才听到里面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子蓬着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嗨!迟灵瞳。”池小影笑着招呼,“能借住几宿吗?”
迟灵瞳是她的学妹,低她一届,和她同校却不同系。两个人是在文学社认识的,只是认识,并不 熟。
谁会想到,憩园的设计师竟然蜗在一幢要拆迁的危房中。
迟灵瞳眨了眨眼,接过她的包,“进来吧!我白天睡觉,晚上码字,正好,别让那床闲着,你爱住那久就住多 久。”她指着墙角唯一没有摆放书的单人床,一点都没好奇有夫之妇突然玩起离家出走的游戏是为了什么。这正是 池小影现在需要的。
与宣潇有关的一切,她只想沉淀,不想喧哗。
和迟灵瞳虽然不熟,但她就觉着迟灵瞳会懂她的。真正爱过又失去的人,心意会相通。
迟灵瞳把她安排好,又爬回床上睡去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书和稿纸,还有随手可取的零食,电脑的屏幕一闪一闪的,处处显示出一个宅女的封闭生活状 态。
池小影算是有了个落脚点,心里面的郁闷稍微减轻了点。今天是周日,民政局不上班,明天是周一,找个时间 和宣潇把婚离了。以后,他也不必再烦,她也不会再累。
从此,阳光道,独木桥,各走一边。没有了谁,明天还是会活出精彩来的。
池小影怕自己呆在屋子里影响迟灵瞳的睡眠,开了门,走了出去。路边植了许多柳树,这个时节,已是绿中带 黄。行人很少,走着走着,便有不曾修剪的柳枝拂发而过,拂出几丝“人约黄昏后”的曼妙。
路对面,就是声名远扬的“憩园”。
憩园里面的房子,不仅清幽华美,还和别的小区不同。开发商从一开始就声明,只租不卖,而且租房者的资格 还要严加审核,不是你有钱就能租得了的。这一招反而引得世人的好奇,滨江人都以租住憩园的房子 为豪。
察觉到身边无人,暮色渐拢,池小影才任泪水夺眶而下。
宣潇犯了胃病,她应该留下来照顾他,给他熬易消化的粥,家里那一团乱,也要好好的整理下。她不冷血,更 不是无情之人,可是她真的在那个家里一刻都呆不了,脑中总是情不自禁想起燕南南的话、宁伊身上的那件家居装 。没有她,宣潇自有人抢着照顾的,她担忧什么呢?
不然都过去这大半天了,宣潇为什么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她对他,除了那件单薄的法律外衣,早已是可有可无。
婚姻走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悲。
无法评定对错,只说缘尽。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池小影一惊,好半天没有勇气打开。铃声催魂似的响个不停,她无奈打开,是宁 贝贝的,心想可能是房子有着落了,她还真是个行动派。
拭尽了泪,确定声音没有异常,才按下通话键。
“小影,秦朗刚刚打电话来,请我俩吃饭。”宁贝贝的声音因激动而特别高亢。
“我有事人在外面。”池小影直接拒绝,有一会才想起秦朗是谁,觉得这人真是热情。
“不行,人家请的是我们俩个。来吧,你现在反正也一个人,一帮人出来聚聚,让心情放松放松 。”
“以后吧,今晚我真的不想出去。”
“不要啦,平时你说不去,我就不勉强你了。今天不行,我不放心你,出来吧,告诉我地址,秦朗说来接我们 两个。”宁贝贝很会缠人,口气不容拒绝。她没想到秦朗会这么快就约她,当然,这不是二人约会,她要稍微有点 矜持,才显价值。这就需要池小影的出现了。
池小影哪懂宁贝贝的花花心思,秦朗只是宁贝贝的朋友,她挤个什么热闹,说不定人家只是一句客气话,换作 平时,她也会拒绝,不谈她现在灰头土脸、沮丧到直坠谷底的心情。
“贝贝,对不起。。。。。。”
“别,别,”宁贝贝适时的截住她的话头,
p90x workout system,“别拂了人家大医生的好意,不需要很久的,你把饭吃完就离开,不需要再参加后面的安排,怎样 ?”
池小影叹了口气,无法反驳,只能屈从,她怎么会交上宁贝贝这样的狗友。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而不是一群人杯盏交错的聚会。
“好吧,在哪里,我自己打车过去。”
聚会放在一个很奢华的日式餐厅,花园式的,环境幽美,菜式高贵。
领位小姐引领着池小影走进一个包间,她才知道不止是她和宁贝贝还秦朗三人,另外还有两对男男女女,秦朗 介绍说是医院分管业务的院长和外科主任还有两位医生。
她仍穿着早晨的衣服,秦朗到是一身簇新,深色衬衫,灰色长裤,身材修长,一点都不象已过四十岁的男人, 看上去英俊潇洒。
这些平时被别人当作神似的白衣天使,一脱下白大褂,就象换了个人,讲话恶趣、粗俗,特别爱说带颜色的笑 话,毫无平时道貌岸然的样。这正投宁贝贝的所长,她今晚打扮得特别美艳,一下子就和那几个打成了一片,说话 间,美目流盼,不住地瞟向秦朗。
秦朗话不多,只是微笑倾听着。池小影本来就是一个话少之人,由于心事重重,更是无心说话。
但只要池小影开口,秦朗就会接话。
餐桌是四张日式方桌拼成的,七个人盘腿围桌而座。池小影挑了个角落,挨着宁贝贝,宁贝贝自如地挨着秦朗 。池小影面对着一个笑起来嘴巴差不到咧到耳根的女医生。
服务小姐进来点菜,那个院长恭敬地把菜单首先递给了秦朗,秦朗摇摇手,指着宁贝贝和池小影,说还是让客 人点吧。
池小影心里面烦,应付地一笑,把菜单给了宁贝贝。她从院长对秦朗的态度和讲话的口气中,看出秦朗原来不 只是一个医生,好象应是位地位很显贵的贵宾般。
宁贝贝熟稔地向小姐点了菜,姿态非常优雅、时尚。
女孩子长得漂亮总是招人的,宁贝贝的一言一行,虽然都有一点点矫情,难免带有撒娇的成分,然而是男人都 会愿意和她闲谈聊天。她很快就成了聚会的主角,免不了成为其他两位女医生的公敌。
女医生们于是抢着和池小影说话,故意冷落宁贝贝。
池小影如坐针毡,说一会盯着外面看一眼,这菜怎么还不上呢?
终于,色彩、花样繁多的日式料理就纷纷端了上来。
一开席,大家都抢着向秦朗敬酒,秦朗浅抿一口,别人都是整杯而尽,不象和别人对饮那般斤斤 计较。
池小影面前放了盘海鲜寿司,她夹了一块,还没进口,就觉得恶心,忙放下筷子,猛喝了几口开水,才把恶心 压了下去,后来就很少动筷子。
饭桌上,其他人聊兴正浓。
“池小姐真的是读工程的?”不知怎么,说着说着,话题转到了池小影这儿。外科主任不相信地 看着池小影。
“嗯。”池小影点点头。
“都说读工程的女生都是恐龙级的,池小姐这样的气质美女应该读音乐、艺术,读工程真埋没了 。”
一桌的人都笑了。
池小影跟着笑笑,酒桌上的俏皮话,不必当真。
“池小姐,那你一定学过三大力学了。”外科主任又问。
“当然,《材料力学》、《理论力学》、《结构力学》,需要我一一讲解吗?”池小影调侃地倾 倾嘴角。
“不要,不要,那个太高深,听不懂。可是你懂爱情力学的三大定律吗?”
池小影抬起头,“那个有定律吗?”
“有。”宁贝贝接过了话,“定律一:丈夫与妻子的月亮位置落在同一个星座;定律二:丈夫太阳的位置恰巧 与妻子月亮的位置成180度;定律三:丈夫的太阳位置与妻子的月亮位置同在一个星座。在这个定律里,月亮代 表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两个人月亮相同,则自然心灵相通,琴瑟相和,一般是指一见钟情。若一个是太阳,一个是 月亮,则月亮倾向于去衬托太阳,通常是两人日久生情,因了解而产生共鸣。那个成180度角的太阳与月亮,彼 此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两人却又有着巨大反差,这种一般是指欢喜怨家那一类的伴侣。怎样,对吗 ?”
宁贝贝扬起俏丽的下巴,扫视着听得瞠目结舌的几位。
“那婚外情怎么解释呢?”池小影突然问道。
“那个就相当于一颗行星要带几颗卫星,属于高级的力学问题范畴,没点本事的,还是少尝试为妙。”宁贝贝 答道。
白衣使者们哄然大笑,起劲地向宁贝贝敬酒。
池小影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如果爱情真的这样归类,她与宣潇之间似乎是和爱无关。
她不是他的月亮,他也不是她的太阳。
宁贝贝酒量大,不在意这度数不算高的清酒,喝了几口,俏眸灼灼地看向秦朗,“秦医生,你倾向于爱情定律 几?”
“我?”秦朗一挑眉,“缘份可遇而不可求,我顺其自然。命里有的,就一定会有。自己会冒出来,不需要任 努力。只能等待。失陪。”他拿起手机往外面走去。
“秦医生是钻石级王老五,一来滨江,就给医院里几大美女给盯上了,他要带几颗卫星都没问题的。”院长一 等秦朗走开,笑道。
宁贝贝急不迭地向院长敬酒,趁机想多打听点秦朗的内幕。
池小影很震撼秦朗的那一番话。这种阅历丰富、成熟沉稳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等待?难道他 这些年都是独自生活吗?心里和生理的问题,该如何解决。就是用这样的一种内心信念,支撑自己孤 独的生活?
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下,拿出来一看,很吃惊,是秦朗的。
“你一晚上都没什么吃,是菜不对胃口吗?想吃什么,我来点,这家店也有中式饭菜。”
他又让她震撼了。
他被众星捧月般,却注意到她这个角落。如果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对她嘘寒问暖,别人会觉得奇怪。她只是一 个顺带的客人,不便提太多要求。于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体贴周到的让她惶恐。“不,我差不多饱了,谢谢!”她礼貌地回了短信,一丝不安。
隔了一刻,秦朗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跟着个服务小姐,手上端了只蓝瓷的盆子,里面装着一碗如白玉般的汤圆 ,一股桂花的清香气瞬即溢满房间。
“刚刚经过走廊,闻到桂花汤圆的香气,好象是太多年没有吃过了,忍不住让小姐做了一碗。” 秦朗笑道。
其他人夸张地嗅嗅鼻子,嚷嚷着说香。但这种经常吃的小吃怎么能和昂贵的日本料理比,瓷盘端上来,很少有 人赏光,到是宁贝贝盛了一碗。
“小影要一点吗?”秦朗扭过头问。
池小影轻轻点了点头,“我尝尝看。”这是特地为她做的汤圆,她不能拂了秦朗的好意。
汤圆入口清甜,糯香诱人,还真让她开了胃,不禁多吃了点。
第二番敬酒潮开始,秦朗爽快地和院长碰杯,一饮而尽。
聚会结束,不到九点,院长提议去喝咖啡,不然就K歌,秦朗笑着摇手,“我今天做了台大手术,昨晚又在车 上睡了一夜,撑不住了,改日吧!”
宁贝贝挺委屈地噘起嘴,“秦医生,你又不是孩子,哪有九点就乖乖上床的,去吧,去吧!”
“我不是孩子,和你一比,却是大了去,当然不如你的精力。玩得愉快些。”秦朗四两拨千斤的把宁贝贝挡在 了千里之外。
“那好吧,麻烦你送下小影。”宁贝贝难得还想起池小影来。
“那是当然。”
池小影抿了下嘴巴,愣了愣,把拒绝的话咽回肚中。
接下来,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续下摊,一路打道回府。宁贝贝一百个不情愿地和秦朗道别,有了今天,她下次 便可以主动约会秦朗了,想到这些,她心里面好受了点。
“你住哪里?”秦朗打开车门,温和地看向池小影。
池小影自嘲地耸了下肩,“那我就再次搭个顺路车吧!”
“你也住在憩园?”
“不,挨着。”
这一次,她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离他很近。连着见了两次,应该算熟识了。她本来担忧秦朗喝了酒能不能开 车,没想到他开得非常的稳妥。腹痛比白天加剧,可是依然只是点点滴滴的暗红落下,算来都是第二天了,她身体 里不会长了什么怪东西挡着热流?
池小影想着有点害怕,胸口有一种堵塞感。吃下去的汤圆在肚子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般折腾了,她不禁一手捂着 口,一手捂着肚子,弯着腰。
“小影,你很冷吗?”对面驶来的车灯照进车内,映出池小影苍白如雪。
“不是。”痛越来越重了,重得她都不能好好呼吸。不行,明天要去医院看看,莫不是心情差会 引起痛经?
秦朗把车靠在路边,从后座拿过风衣披在她身上。风衣上带着象薄荷般的清凉味,不是烟味,不是酒气,很干 净。
池小影疼得闭上了眼,气息微微紊乱。
“小影,我们去医院看看?”秦朗很不放心地看看她。
“我估计是累了,睡一觉就会好。”池小影哪好意思和他说这是生理现象。
秦朗没有再说话,只是把车开快了点。
很奇怪,下车的时候,腹痛又好转了点,
global beauty chi flat iron,但在车上那一刻,池小影已是疼得一身的冷汗,已近休克。
她拿下大衣,道谢,然后告别。
秦朗看了看掩在夜色里的几幢旧房,喊住了她,从车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她。
“别对自已太苛刻,让自已过得舒心点不是个错。其实,今天已是我们第四次见面,只是你记不 住了。” 秦朗笑笑,挥手上车,“小影,晚安,做个好梦。身子不舒服,随时给我电话。”
她不得要领地看着秦朗的车驶远,就着路灯微弱的光束,她低下头,手中一抹鲜红跃入眼帘。
是她与宣潇失而复得的结婚证,另一个是宁贝贝送她的接摩卡。
她突地想起来了。
秦朗并不是宁贝贝的朋友,他原来是那个在十字路口差点撞上她、在按摩会所被她误会的男人。
这世界还真小,怪不得看着面熟。
池小影淡淡地一笑,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结婚证,现在好了,她与宣潇的离婚这下很简单了。
此乃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