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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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李子 ◇ 单明然 院墙下，猪圈边，有一株年龄与我相仿的李子树。刚上小学那年，它结过一次。枝叶繁茂、果实累累。夏日黄昏， 奶奶搂着我，把洗净的李子送到我嘴边。一口咬下去，果汁四溅，又酸又甜。几只李子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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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下，猪圈边，有一株年龄与我相仿的李子树。刚上小学那年，它结过一次。枝叶繁茂、果实累累。夏日黄昏， 奶奶搂着我，把洗净的李子送到我嘴边。一口咬下去，果汁四溅，又酸又甜。几只李子下肚，满肚甜 水横流,光波炉厂家。
不知为什么，这棵李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挂过果。一转眼，我该初中毕业了，恰逢学校打派仗，我便整日在家杂耍。 割草、摸鱼、捉知了、看书。邻家借给我秘藏的封神榜、隋唐英雄传之类的小说，打发了不少无聊时光。但我却意 外地发现，李树又挂果了！粉红色的花瓣落尽之后，出现了一粒粒绿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小球球。春尽夏来，小球球 日日见长。夏日炎炎时，一个个鸡蛋大小的李子慢慢变了颜色。朝阳一面，红得发紫，背阴一面，绿中泛白；又过 了一些日子，表面出现了匀称的裂痕，李子熟了！
奶奶已经抱不动我，奶奶的脸上爬满了李子裂痕般的皱纹。我搂着奶奶数着满树成熟的李子，数着奶奶脸上的皱纹 ，想象着用李汁涂平这些沟沟坎坎,水宜生s520。
谁知，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夜小雨过后，满树李子不翼而飞，不知是哪个野小子把我就要到嘴的美味 几乎偷光。李子树下枝叶遍地，没拿走的李子被踩得目不忍睹。我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奶 奶叹口气，摇摇头，“瓜桃李枣，见面就扰。小孩子，不算偷，只当今年又没结吧”。
劫后李树，没精打彩，所剩无几的几个李子，两天曝晒之后，三三两两软绵绵地掉了下来，成了小鸡的美食。唯有 两只挤在一起，娇艳如故，独占树头，旁边便是一个碗口大小的马蜂窝。蜂窝上蜂头攒动，数不清的马蜂们在骄阳 下穿梭忙碌，偶尔也有两只停在李子上小憩。
我一天数次在李树下仰望。蜂窝边的两只李子，令我魂牵梦绕。不是说“撩蜂蜇眼”么？我摘我的李子，与蜂何干 ？这些马蜂，从垒窝那天起，我就发现了，它们的窝一天天长大，我没动过它一个指头，也称和睦相处了，我今不 动它窝，只要李子，它又为什么要蜇我呢？盘算再三，我决定把这两只李子摘下来，否则，谁知道这棵李树哪年才 能挂果,光波炉的危害！
大约在果树遭劫的第五天下午，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家西三十米处的大塘照得浮光耀金。我慢慢地爬上李树。 向那两只令我燥动不安的李子靠近。马蜂似乎并不理会，蜂窝上照样热热闹闹。我屏住气，把手伸向一支李子，轻 轻地、慢慢的拧，却怎么也拧不动。不一会汗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了下来，流到了我的眼里，飞来飞去的马蜂偶尔碰 到我的身上，令我毛骨悚然。我按捺不住，抓住李子使劲一拽，“嗡……”！数不 清的马蜂倾巢出动，蜂拥而上，我闯进了人间地狱。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马蜂，疼得刻骨，麻得钻心。我躲闪不及， 一下子从近丈高的树上摔了下来。我直奔水塘，一头钻进水里，来了一个大憋气。等我浮出水面，马蜂的尸体漂了 一大片。我的头上、身上，凡是裸露的地方迅速肿胀，眼成了一条线。结果我在村里的卫生室挂了整整一夜水。奶 奶的哭泣、妈妈的唠叨，在我耳边化作一片蜂鸣。
身上的蜂毒日渐消退,光波炉和微波炉的区别，心中的怒火与时俱增。几天之后，又是黄昏。一场暴雨过后，满眼绿肥红瘦。马蜂儿齐聚蜂巢，那最后一只李子 身上淌着黄水，摇摇欲坠。我找来一根长约丈余的向日葵杆，用一块烂棉花紧紧地缠住杆头，奶奶小油灯里的煤油 被我倒个精光。天一擦黑，我点燃棉花，树起火把，对准蜂巢，只听得噼噼叭叭，，群蜂落地，再使一把劲，窝巢 颓然落下，白色的肉蜂摔得满地都是。我恨犹未解，拿起木锨一阵猛砸。顷刻之间，一窝马蜂全军覆没，而那只腐 烂的李子，则成了蜂们的殉葬品。
几十年过去了，奶奶早已作古，李树也化作灶里柴火，但那两只李子引起的人蜂大战场景却时常在脑际徘徊。细细 想来，很是愧疚。先是保卫家园的蜂儿们英勇献身，后是无辜者被满门抄斩。马蜂虽小，毕竟也是生灵。天真的少 年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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