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五环外,一块80多亩的草地中间,一条500米的跑道延伸到远处。
这是个私人机场,用于小飞机起降,主人坦言并未获得合法批准,“就是为朋友们能一起玩。”
50多岁的杨浪(化名),该机场的主人,是北京拥有私人小飞机的富人之一。他和圈子里的朋友,常在该机 场上空的一块空域飞行,“在天上自由得跟鸟一样。”
“10公里的距离,都开飞机过来。”杨浪说,一次他电话邀请朋友过来喝茶,刚挂电话不久,朋友的直升机 就出现在机场上空,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嗖嗖作响。
玩腻名车帆船迷上飞行
一架固定翼、两架滑翔机,一艘帆船、两艘摩托艇,都是杨浪的玩具。
3月24日,杨浪的私人机场,草地泛黄。
跑道对面是高约一二十米的机库,一架价值100多万元的固定翼小飞机停在里面,白布包着机头,周围还停 着三四架动力三角翼。
机库不远处,一个20多米高的大厅内,陈列着两架滑翔机,分别价值百万以上,旁边还有一艘小帆船、两艘 摩托艇。这里也是几只大雁和天鹅的家。
“这都是我的玩具。”杨浪嗓门高,说话总伴着笑声。
这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理着短发,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杨浪是一家企业的老总,身家数千万,玩腻了名车、帆船和摩托艇后,迷上了飞行。
从动力三角翼,到固定翼小飞机,再到滑翔机,杨浪玩的“级别”越来越高。
“蓝天的感觉特别好,空中俯视地面特别清楚。”杨浪有一次开着小飞机在内蒙古草原上,看见一只野兔。他 的飞机就跟着野兔巡航,野兔跑到哪,他就飞到哪,最后野兔累得跑不动了,他才驾驶小飞机离开。
私人飞机门槛数千万元
北京拥有私人小飞机的至少有十几人,多为企业家和演员,身家至少在数千万元。
杨浪说,玩小飞机至少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是有钱,第二是爱玩。
大厅里那几只大雁和天鹅,是杨浪特意喂养训练,陪他一起玩动力三角翼,在低空飞行的。
这些大雁和天鹅进食时,都伴着动力三角翼马达声。
三只大雁常跟着杨浪的动力三角翼一起飞翔。刚开始因不习惯,大雁总往杨浪身边靠,他只能将它们推开。后 来逐渐熟悉了,大雁飞行时,就跟在动力三角翼后侧方,还能在空中摆出“人”字形。
3月24日,朝阳区一高尔夫球场,球场边建有直升机停机坪,上写红色的“工”字,周边是一圈指示灯。球 场主人拥有数架直升机,其中一架贝尔206直升机价格在2000万左右。
还有不少人选择将小飞机托管。2008年成立的北京精功国际飞行俱乐部就托管一些私人飞机。某知名演员 就是俱乐部的会员,她获得私人飞行执照后,买了一架被誉为“空中宝马”的西锐SR22,还特意给飞机喷漆绘 制了个性图案,
无线监听器。京城一位手表名士也是该俱乐部的会员,65岁的他在还没学会起降时,就买了一架30万元的“小蜜蜂”飞机 。
高价考执照托关系搞油
按照规定,私人没资格购买航油,只能辗转托关系,去外地的航校或者通航企业购买。
今年3月,张伟(化名)终于下了订单,心仪已久的罗宾逊R44直升机,花了400多万元。
张伟是杨浪的朋友,这两年,圈子里的朋友开始玩小飞机,张伟常跑到杨浪的机场,开着飞机上 天体验。
“上瘾”后,他决定买小飞机,算了一笔账后,决定买直升机。
可能是职业原因,张伟习惯将玩飞机比喻成开汽车。
机场相当于停车场,张伟说,买“固定翼”需要准备200米以上的跑道,北京地价太贵,并不划算。直升机 也需要机库和停机坪,他在北六环租了600多亩地,用来建公司的厂房,还专门腾出一块地来准备建停机坪和机 库。
汽车要驾照,开飞机要考私人飞行执照。根据飞机型号不同,价格一般在5万至20万元以上不 等。
相比汽车加油站的密集,国内私人飞机尚无加油站。多数小飞机使用航油,国内只有兰州炼油厂批量生产。私 人没有资格购买航油,只能辗转托关系,去外地的航校或者通航企业购买。航油1.5万元左右一吨,“有时候价 格涨上三五倍,也很正常。”张伟说。
每次飞行前后,直升机都要由专业机务人员维护。国内没有私人飞机维修站,特别是直升机,“飞机上哪怕坏 了一个螺丝,有时也得从国外买。”张伟说。
他粗算,每小时的飞行成本(包括航油和机务)约为1000元,平均每天只飞1小时,一年养护费要40万 元。
“要么不飞,要么黑飞”
在“离地三尺要审批”的规定下,杨浪和朋友只能选择“黑飞”――不经报批,擅自飞行。
“每天飞?根本不可能!”多名“玩飞族”表示,“残酷现实”是“买飞机容易,飞上天很难”,“要么不飞 ,要么黑飞”。
按照规定,私人驾机飞行有三个硬性条件:一是所驾飞机须获得民航局核发的“飞机适航许可证”(飞机生产 商提供);二是飞行员须有合法有效的飞行执照;三是须向军民航空管理部门申请飞行区域和飞行计划,批准后方 可飞行。
三者缺一都属于“黑飞”,其中“飞行区域和飞行计划”是最难的。
民航华北地区管理局一名官员表示,私人飞行必须提前1周向民航部门提出申请,即便是紧急飞行,至少提前 72小时申请。民航部门接到申请后,还要向空军申请。
杨浪的双人座固定翼飞机,想飞时两个人就能推到跑道上。打开舱座,坐稳,系上安全带,推油门,松刹车, 飞机奔跑200多米,一拉操纵杆,飞机就离开地面。
这个简单的过程,在“离地三尺要审批”的规定下,杨浪和他的朋友只能选择“黑飞”――不经报批,擅自飞 行。
飞行俱乐部也难逃“紧箍咒”,不少会员选择在国外飞行。
嫌国内飞得不过瘾,杨浪也常去国外飞。他说,美国、欧洲等国外空域很开放,“只要你遵守‘空中交规’, 缴纳相关费用,就可以自由飞翔,像开汽车一样”。
期待“自由天空”早到来
“从购机登记,每一步申请都会有专门指导,飞行报批会很简单,简化程序,省去麻烦。”
玩飞机多年,张伟一直没买飞机,对“黑飞”现状的迷茫,是很重要的原因。
去年7月,杭州萧山机场附近发现不明飞行物,为此机场临时关闭一个小时,18架次航班受到影响,后经调 查为私人飞机“黑飞”导致。
在北京,对空域的管控更严,杨浪等人也只敢在五环外的上空小范围“黑飞”。
去年11月,国务院、中央军委印发《关于深化我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意见》。《意见》制定方之一总参作 战部空管局人士称,计划开放的是1000米以下的空域,开放的空域将主要允许轻型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等一些 小型飞机飞行。
这让杨浪和张伟等人看到了“真正自由飞翔”的希望。
张伟说,很多朋友都想买飞机,手里有钱就是限于政策不敢买,因为不少买了小飞机的朋友,将价值数百万甚 至上千万的“大玩具”,锁进仓库等待落尘。
3月20日,中国民航华北地区管理局一名官员透露,民航局近期正在做一套程序系统,到时候将纳入所有数 据,并做好跟踪服务。“那时候,只要购机登记开始,每一步申请都会有专门指导,之后每次飞行报批都会很简单 ,简化程序,省去麻烦。”
再过几天,张伟订购的罗宾逊R44直升机就要到货,他很期待,更期待“自由天空”早日到来 。